去年年底,電影《健忘村》的導演陳玉勳、監製李烈、葉如芬,帶著一眾演員十多位,並排坐在文華東方酒店宴會廳舞台上。電影公司辦記者會,目的當然是宣傳,演員們無論受訪與否,在媒體前總會繃緊神經,裝也要裝出一副聚精會神的模樣,力挺自家的片子。
然而女主角舒淇卻似沒了骨頭,慵懶地賴在沙發裡,在酒店提供的紙頭上塗塗畫畫,畫的是個「旺」字,腦中不知轉著什麼心思。舒淇倒也不是不想配合宣傳,但她天生就有副「即使地裂天崩,也要做自己」的性子,無論何時何地,都大剌剌地講著自個兒想說的話,做著自個兒想做的事。
媒體總有媒體想問的事,二○一六年九月,四十歲舒淇和情纏二十年的馮德倫成了婚;加上十一月,陶晶瑩在金馬獎頒獎典禮上又開了個不知真假的玩笑,暗指舒淇有了身孕。於是大明星是否身懷六甲?想當然耳,成了娛樂界大事,到哪兒,大夥關注的都是舒淇的肚子。
舒淇當天穿了件背心式黑罩衫,線條寬鬆垂墜,肚腹被藏得挺好,《健忘村》記者會主持人黃子佼在台上不忘順口替媒體問她到底「懷了沒?」聽到黃子佼的問題,她笑道:「你這樣,讓我揣『懷』著不安的心情。」這話說了三次。
在媒體聯訪上,她又被問到這問題,她勉強回應了句:「我沒有懷孕。」然後就帶笑聲稱,「我不回答私人感情問題。」接下來她果然就只講戲、講人生,彷彿「忘了」懷孕這事。舒淇說,她很健忘,約吃飯會忘記赴約,工作會忘了休假。「我不用去『健忘村』,就很容易忘記東西。」舒淇賊賊地笑說。
人當然不大可能真「忘了」自己的「私人感情」,無論是現在的或是過去的。即使她拍的電影叫《健忘村》,談的就是遺忘,但舒淇始終知道,自己一路走來的經歷太曲折、太傳奇,來時路,怎麼可能說忘就忘。
「能好好過完一天,就很開心了」
陳玉勳設定的《健忘村》故事是個當代寓言,荒誕搞笑,卻饒富深意。清末民初,中國西南有一偏僻村落,名為「裕旺村」,地方小,人丁六畜生得旺健,村子裡,阡陌交通,雞犬相聞。某日,一怪人入村,自號「天虹真人」,真人隨身攜有寶物,形似黃銅香爐,有神力,戴上者可忘卻過往,是故寶物名為「忘憂神器」。
佛說「人生是苦」,如果真有個「忘憂神器」,能忘卻生老病死愛別離,簡直像場美夢。但有時候,人若「忘了」,生命可能就沒那麼完整了,陳玉勳談到自己的電影,「人生有些部分,是靠記憶存在的,那些東西若是不見,就會缺上一角。」
舒淇對此也知之甚深。專訪舒淇,時間有限,她只擠得出二十分鐘,照舊不答「私人感情」。不過談到「忘記」,她終究還是聊了「生命」。「人生沒有對錯,你自己要去負責和承擔,因為你經歷過的事情,都是你選的。」舒淇靠著椅背,全身沒使力,眼神卻靈動,她身材曲線好,隨便坐著,都優雅地像隻大貓。
初出道時,舒淇曾拍過三級片,在路上被人衝著大喊「脫星」。每次被問到那段被稱為「脫星」的時光,她總說:「這不需要坦然,也不需要勇氣,因為這是本來就有的一段經歷。」對舒淇來說,「其實你是忘不掉過去的,開心的事,笑笑就忘了,人卻常記得自己多麼不好,多麼痛。」
她舉了拍攝侯孝賢電影《最好的時光》的經驗當例子,「當時我入戲太深,常常看天空,天都是灰的。」舒淇完全變成戲中人,承受三段故事角色於情、於慾、於生存的巨大情緒,「我以為我自己走出來了,但我卻沒有,每天只睡不到一個小時。」連續八個月,她都走不出那種困境,「那可能就是憂鬱症前兆。」
不只拍戲,她過去也曾與港星黎明陷入苦戀,一○年受訪時坦言:「得過憂鬱症。」舒淇並沒有開口再談那些「私人情感」,但提到心碎經歷,她淡然說:「或許不該是『忘掉』,而是要把那些過去收起來,消化掉。就像你在身上燙了一個菸疤,那時候看,跟未來再看,感覺可能完全不一樣……。」
我們問她,可否試著分享「設計人生之道?」她歪著脖子想:「我覺得,我是個異鄉人,如果回頭看看人生,我好像永遠都飄來飄去。」沒有什麼訣竅、也沒什麼know-how,對舒淇來說,人生盤不出「條列式」的生活法門,「只要能好好過完一天,那就很開心了。」從心,就是最妥當的「設計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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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類:影音懶人包
報導者:
媒體:今周刊
日期:2017-02-01T01:56:26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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